【编者按】近20年来，我国不孕率持续增高，女性生育能力下降，生殖健康状况令人担忧。调查显示，我国育龄期女性不孕率可达10%左右，其原因众多，如生育年龄延后、人工流产造成的创伤、生活方式、工作压力与周围环境等，都会影响女性的生育能力。但与此同时，营养素的缺乏也是不容忽视的原因。那么营养状态对女性生殖健康有何种影响？围受孕期女性需要补充哪些营养素？营养素补充又是如何改善女性生殖健康的呢？就以上问题，妇产科在线有幸邀请到北京协和医院郁琦教授进行解答。


郁琦


1.妇产科在线：郁琦教授您好，非常感谢您接受妇产科在线的采访。我们知道，我国女性不孕不育的发病率正不断上升，其原因众多，如生育年龄延后、人工流产造成的创伤等，此外，营养状态也是一大重要因素，正引起越来越多人士的关注。那么营养状态对女性生殖健康有哪些影响呢？


郁琦教授：影响女性生殖健康的生活因素众多，营养是其中一项重要的影响因素。随着人们生活水平的提高，人们的饮食得到改善，但摄入的碳水化合物、蛋白质、脂类往往过多，而维生素和矿物质这类微量元素却十分不足。此外，精神压力过大，长期暴露于烟、酒、咖啡，缺乏运动与不健康的生活方式，也会影响人们对营养的吸收和补充。


营养状态会对生殖健康及胚胎发育产生多方面的影响，如营养不足可引起女性卵母细胞质量下降，胚胎发育异常以及新生儿疾病；营养过剩、肥胖等也可能增加许多孕期并发症的风险，而肥胖也常常伴随某些营养素的缺乏，如维生素B12、维生素D、铁、锌等。维生素和矿物质摄入不足可能与不明原因的不孕相关，叶酸和铁摄入量与排卵障碍性不孕显著负相关。研究发现，每周服用≥6片含叶酸和铁的多元营养素片剂，女性排卵障碍性不孕风险可降低40%。


此外，有研究发现女性补充含叶酸多元营养素可以提高妊娠率，这可能与补充含叶酸多元营养素后呈现出黄体期孕酮水平升高的趋势，基础体温>37℃持续天数延长，生殖环境得到改善，从而使女性更易受孕有关。


另外，在怀孕前进行干预，改善男性和女性的营养状况可改善母亲和婴儿的长期结局，并在辅助生殖过程中发挥作用。


2.妇产科在线：营养元素不足可能引起不孕或孕后胚胎发育异常以及新生儿疾病，为了尽可能地避免这些问题，围受孕期女性需要补充哪些营养素？


郁琦教授：国际妇产科联盟（FIGO）对孕前、孕期女性及青少年提出了许多营养方面的建议，因为良好的营养是健康的基础，孕期营养更是一项重大的公共卫生挑战，它不仅影响妇女的身体健康，而且影响后代的健康。营养状态较差可以导致婴幼儿认知功能障碍、各种急慢性疾病，青少年时期表现差，并影响成年后工作及家庭的处理能力等。


围受孕期女性需要补充的营养素，大家比较熟悉的有叶酸，叶酸代谢会对卵巢功能产生多重影响。许多研究表明，叶酸代谢途径中的关键酶，5,10-亚甲基四氢叶酸还原酶（MTHFR）基因多态性与女性生殖功能障碍有关，可能影响女性生育能力、卵巢储备能力以及对卵巢刺激的反应性。此外，维生素和矿物质缺乏也可能与不明原因的不孕显著有关。有研究显示，与正常受孕人群相比，不明原因不孕人群的多种维生素和矿物质摄入水平显著降低，尤其是维生素D的缺乏在不孕女性中非常普遍。


FIGO指出，备孕女性常缺乏的营养素有：叶酸、维生素B12、维生素D、铁、碘、钙、锌、不饱和脂肪酸。美国南加州生殖中心（SCRC）提出，对于想怀孕的IVF女性特别推荐以下补充剂：维生素A、B6、B12、C和E，Ω3鱼油，辅酶Q10，矿物质：锌、锰、硒、铁；氨基酸；叶酸。额外补充是临床中最普遍且被证明是有效纠正微量营养素不足的方式。口服包含叶酸在内的多元营养素补充剂是一种值得推荐的补充方式。


3.妇产科在线：那么营养素补充是以何种机制改善女性生殖能力的呢？


郁琦教授：营养素补充主要是通过降低氧化应激水平和降低同型半胱氨酸水平来改善女性生殖环境，从而提高女性生殖能力。


氧化代谢为生殖细胞和胎盘提供能量，这一过程会产生活性氧类物质。当体内活性氧类物质浓度上升，会对细胞功能产生有害作用，这种体内机体氧化/抗氧化失衡被称为氧化应激（ROS）。氧化应激与PCOS、子宫内膜异位、子痫前期、生育能力下降等疾病的发生发展密切相关，而营养不良是导致氧化应激水平增高的生活方式因素之一。在辅助生殖有关的研究中显示，不孕症患者体内氧化应激水平显著增高，辅助生殖过程的各个环节均可能造成氧化应激反应过度产生，而氧化应激又可对ART的各个环节产生影响，导致不利后果，减少这些氧化应激反应具有重要意义。


抗氧化剂可保持促氧化/抗氧化平衡，从而保护细胞及其微环境免受氧化损伤。常见的抗氧化物质包括两类：1、非酶类，包括维生素E、C、B复合物、微量矿物质、类胡萝卜素、多芬（类黄酮）；2、酶类，包括SOD、过氧化氢酶、谷胱甘肽过氧化物酶/还原酶。由此可见，某些维生素和矿物质具有抗氧化作用，可降低氧化应激水平。研究显示，维生素C和E 可协同作用发挥抗氧化作用，显著降低子宫内膜异位症患者的氧化应激标志物水平，矿物质也被证实在抗氧化过程中具有重要作用。在IVF前3月补充多元营养素，可显著降低IVF女性卵泡液和血清中氧化应激水平，提高IVF女性血清和卵泡液抗氧化能力。


高同型半胱氨酸（Hcy）水平会增加孕早期流产风险，卵泡液中高Hcy水平与ART患者胚胎质量不佳显著相关。Hcy水平的重要影响因素之一是营养因素，其代谢依赖叶酸和维生素B6和B12的参与。研究显示，血浆Hcy水平与血浆叶酸水平呈显著负相关，合理补充含叶酸的多元营养素可降低女性血浆Hcy水平。国内一项研究纳入不明原因早期复发性自然流产的患者，其中治疗组患者口服阿司匹林+波尼松+含0.8mg叶酸的多元营养素，对照组患者单独补充0.4mg叶酸，结果发现口服含叶酸多元营养素组患者持续妊娠率高于单独补充叶酸组。


同理在IVF前补充叶酸可以帮助更多的不孕患者血Hcy浓度维持在正常范围。合理补充含叶酸的多元营养素，还可显著降低辅助生殖女性卵泡液中Hcy水平，改善IVF女性卵泡液中的微量元素水平，增加受孕机会。复合维生素较单一叶酸片能更快的降低Hcy水平。


总之，围受孕期的营养状态是影响生殖能力的重要生活因素之一，叶酸、维生素B族，维生素D、铁等维生素矿物质缺乏可能与女性不孕相关，额外补充是纠正营养素不足最有效的方式。氧化应激水平显著增高与女性生殖能力下降关系密切，多种维生素（维生素C、D、E、叶酸）和矿物质可发挥抗氧化作用，有效降低氧化应激水平。高Hcy水平与流产和胚胎质量差有关，而Hcy浓度与维生素B12和叶酸缺乏有关，补充含叶酸的多元营养素可有效降低Hcy水平。通过增强卵泡液抗氧化能力和降低Hcy浓度，可以帮助改善生殖环境，提高临床妊娠率。


【专家简介】郁琦，医学博士，教授，主任医师，博士生导师。北京协和医院妇产科（学系）副主任，妇科内分泌与生殖中心主任。中华医学会妇产科学分会绝经学组组长，中国医药教育协会生殖内分泌专业委员会主任委员，亚太绝经联盟主席，国际绝经学会《Climacteric》杂志副主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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